正如2004年以一首《2002年的第一場雪》莫名其妙爆火,2023年的夏天,刀郎再次憑一首《羅剎海市》爆火于網(wǎng)絡(luò)。
(資料圖片)
《羅剎海市》是刀郎新專輯《山歌寥哉》中的一首歌,雖然唱的是《聊齋志異》里的一個小故事,但其中有一些歌詞比如“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,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只雞,勾欄從來扮高雅,自古公公好威名”等等,被聽眾們認為是在暗諷當年打壓過刀郎的那英、楊坤、汪峰、高曉松等人。
于是網(wǎng)友認為這是一首“不帶臟字”的罵人歌,是刀郎在二十年前抽出的刀,如今刀落斬“雞”。正所謂君子報仇,二十年不晚,讓網(wǎng)友們十分爽快,帶著這樣濃重的普遍情緒,這首歌才火遍網(wǎng)絡(luò)。
▲十年前刀郎的微博。
與此同時,以短視頻平臺為主的社交媒體,掀起了一場全民參與的大戲,那英、楊坤、汪峰、高曉松等人的評論區(qū)留言數(shù)量以幾何規(guī)模增長,大家紛紛到四人社交賬號上觀光瀏覽,并奔走相告那英的評論區(qū)又多少萬了,又增加了多少了。
其中最重災區(qū)的就是那英,截至完稿時,她的評論區(qū)已近三百萬留言。
其他人的留言板也是十分熱鬧,抖音也是蠻有意思的,還給網(wǎng)友指路,楊坤的留言板貼心地提示大家下一站該汪峰了,汪峰的留言板則提示下一站該高曉松了。
▲楊坤抖音。
▲汪峰抖音。
▲高曉松抖音。
《羅剎海市》里還有一句歌詞叫“未曾開言先轉(zhuǎn)腚”,被網(wǎng)友認為是在諷刺當年那英、楊坤等人參加的《中國好聲音》節(jié)目,而這檔節(jié)目的評論區(qū)也因此淪陷了:
還有一些其他的連鎖反應(yīng),比如刀郎唯一的徒弟,歌手云朵,這幾天粉絲哐哐瘋漲,如今已經(jīng)八百多萬。
在她的抖音賬號里,我們可以看到刀郎粉絲對那英的積怨已久,從兩三年前就不斷有人提起“那鷹飛得再高,也在云朵之下?!?/p>
如今“那英評論區(qū)戰(zhàn)報”已經(jīng)成為搞笑梗,哪哪都是。我正刷著伍佰的演唱會呢,沒想到點開評論也是那英戰(zhàn)報:
當年和那英鬧過矛盾的田震,也被卷了進來:
人家騰格爾就是在車上啃個蘋果,網(wǎng)友也涌進來讓他翻唱:
各種民間翻唱也大火特火了:
孫燕姿的AI翻唱也出來了:
一些名人也蹭熱度來著:
刀郎新歌發(fā)行,變成了熱熱鬧鬧一場網(wǎng)絡(luò)狂歡,變成了某種復仇情緒的蔓延。但平心而論,如果你完整地聽完《山歌寥哉》這張專輯,或許會有不一樣的見解。
刀郎自2013年開始就對民間傳統(tǒng)文化感興趣,在《山歌寥哉》之前,他有一個更為嘔心瀝血之作叫《彈詞話本》,發(fā)行于2020年,意在將蘇州彈詞與當代流行音樂相結(jié)合。
也是十首歌,唱了《杜十娘怒沉百寶箱》、《情探》、《珍珠塔》等民間故事。歌曲的風格有種似夢非夢的荒誕性,和如今的《羅剎海市》很相似。只不過當時網(wǎng)絡(luò)上沒有半點聲音。
而這張《山歌寥哉》像是它的續(xù)曲,也是講故事,只不過講的不再是江南話本,而是《聊齋志異》里更為荒誕離奇的故事。刀郎這樣解釋創(chuàng)作初衷:
《聊齋》繼承了馮夢龍對于市民倫理的認同觀念,描繪了現(xiàn)實之境與理想世界、男與女、善與惡、債與償、強與弱、神圣與褻瀆,充滿了對立。
雖然現(xiàn)實與幻境都伴隨著各種殘缺,但《聊齋》絕不是幻滅的悲歌,其中的許多篇章都充滿了理想的光輝,是我們得以管窺那個不屬于我們的時代之洞眼。然以我觀物,故物皆著我之色彩,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圖樣,本專輯的十一首作品則是屬于這個時代的‘山歌’。
所以,如果得知刀郎的創(chuàng)作理念,也就不難推斷,這張專輯,或是《羅剎海市》這首歌,應(yīng)該不只是單純的私人泄憤和復仇,更有一種批判性的對于歷史、人性、理想和現(xiàn)實的洞察。
但是很奇妙的是,網(wǎng)友們卻執(zhí)拗地非要將它解讀成刀郎對那英的復仇,這也是蠻有意思的一件事。
當一首歌能代表如此廣泛的大眾情緒,那么刀郎和那英等人二十年來的恩怨的確是很值得研究的一件事,他們之間,到底有什么糾葛?刀郎和那英所代表的兩股勢力,或者說,兩種觀念的背后,又究竟是什么呢?
刀郎其人
刀郎的人生,和他的歌一樣充滿神秘色彩。
刀郎原名羅林,四川省內(nèi)江市資中縣人,1971年出生,家中還有一個哥哥,大他五歲。
刀郎和哥哥小時候經(jīng)常打鬧,青春期時有一次爭執(zhí)之后,哥哥憤而離家出走,沒想到出了車禍去世,使刀郎一直心懷自責,以為是自己害死了哥哥。這個人生故事也許能稍稍詮釋他后來的避世以及低調(diào)的性格。
刀郎母親在文工團跳舞,父親是“管燈光的”,表哥是作曲的,小時候刀郎在文工團跟著別人學鋼琴,文藝細胞是有的,但是有個壞處是父母常常去外面演出,年幼的刀郎常常與父母分離,所以性格更為內(nèi)向敏感。
會彈鋼琴、會抄曲譜的刀郎,初中畢業(yè)時想考四川音樂學院附中,但父母以家庭條件差為由拒絕了他。17歲的刀郎因此給父母留了張紙條,懷揣100塊錢,也像哥哥一樣離家出走了。
刀郎先后輾轉(zhuǎn)過多個城市,內(nèi)江,成都,重慶,西藏等等。他以音樂為生,在內(nèi)江組建了“手術(shù)刀”樂隊,一晚上賺20元錢。
大概是在那個時候,他認識了第一任妻子,并且生下女兒羅添,那時刀郎21歲。據(jù)各種媒體的報道,前妻在“生下女兒40天之后就不知所蹤,拋棄了他們”,這是刀郎人生中遭受的第一個重大打擊。
女兒先是跟著奶奶一起生活,刀郎成名后將她接回自己身邊,父女二人年齡差距不大,站在一起的時候常常被認為是情侶。刀郎在2010年開演唱會時,大女兒已經(jīng)18歲,在父親身邊忙活,刀郎接受采訪時還辟謠,說站在身邊的是女兒,不是女友。
一無所有的流浪歌者,在漂泊和貧窮之下,仍然收獲了愛情,然而最終受到巨大傷害,這奠定了刀郎后來作品的風格。
刀郎當年的確帥氣,也有些音樂才華,而且自述是愛情里的付出型人格。他說自己“愛得太狠”,“太認真了”,這很符合后來他的受眾的心理定位。
直言不諱地說,很多農(nóng)民工或是小鎮(zhèn)青年,在年輕時也總有一顆滾燙的愛情之心,他們渴望著,即便貧窮,也能有一個姑娘篤定地選擇你、隨你浪跡天涯,然而這種故事最終都有一個悲慘的結(jié)局,這是具有普遍性的廣大小鎮(zhèn)青年的愛情悲歌。
刀郎后來的成名作《沖動的懲罰》就是這樣一部作品,它非常直白,歌詞通常有電影分鏡頭的視覺感,唱出了千萬男人心中關(guān)于愛情的悲涼——
“那夜我喝醉了拉著你的手,胡亂地說話,只顧著自己心中壓抑的想法,狂亂地表達。我迷醉的眼睛,已看不清你表情,忘記了你當時會有怎樣的反應(yīng)。我拉著你的手,放在我手心,我錯誤地感覺到你也沒有生氣。所以我以為,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。”
▲這首歌完全是從男人的角度來唱的,如果從女性的角度來看就是男人喝醉了發(fā)酒瘋,不顧對方的反應(yīng)霸王硬上……
刀郎一直漂泊,和前妻離婚后,1991年,刀郎來到海南,與幾個樂手組成了“地球之子”樂隊,在當時的海南小有名氣。這期間認識了第二任妻子,也就是現(xiàn)在的老婆朱梅,并生下小女兒羅昊月。
▲刀郎小女兒。
當時刀郎對朱梅一見鐘情,迅速戀愛。妻子是新疆人,媒體這樣描寫朱梅:
▲網(wǎng)傳朱梅照片。
朱梅是個很漂亮的女人,燙一頭黃發(fā),腿很修長,身材很棒。但她又是一個很賢惠的妻子,家里的事情刀郎大小都不操心,連換車的保險杠這樣的事情都是由朱梅來操持的。給妻子發(fā)一條溫馨短信也是刀郎每天必須要做的功課。
平時朋友們在工作室里聊天的時候,朱梅是人群中最顯眼的一個,因為長得漂亮。但她也是最安靜的一個,她總是默默地看著大家,甘當配角。為了讓刀郎能更好地投身音樂當中,朱梅辭去工作專職照顧公婆和兩個孩子(一個是刀郎和前妻所生的)。在海南時,刀郎身無分文,朱梅就是因為他的音樂天分和不服輸?shù)木裣矚g上了他。到新疆以后,不論刀郎貧困得只能喝一瓶廉價的白酒“下崗大曲”(興安大曲,價格一塊五角)時,還是富有得一次出場費就是幾十萬元時,朱梅都默默地站在他的身旁。
由于父母身體不好,朱梅需要回新疆照料,刀郎也沒有猶豫,跟隨妻子來到了新疆。這是他事業(yè)上的第二次轉(zhuǎn)折。
朱梅后來一直是刀郎在生活和事業(yè)上的好搭檔,現(xiàn)在刀郎所在的“北京啊呀啦嗦音樂文化發(fā)展有限公司”的法人就是朱梅(注冊名字是朱繼梅),監(jiān)事是大女兒羅添。
這家公司全權(quán)代理刀郎的經(jīng)紀和版權(quán)約,這一次的《山歌寥哉》也是這家公司制作的。
1995年跟隨妻子到新疆后,刀郎才真正地認識到音樂的魅力,他以往靠翻唱為主,而到了新疆之后,開始萌生原創(chuàng)作品的想法。
他在新疆出了兩張專輯,第一張《大漠情歌》,第二張《西域情歌》,雖然在我們印象中似乎沒什么水花,但這兩張專輯在新疆賣得非常好。
到了2004年,刀郎發(fā)布了《2002年的第一場雪》專輯,當時他們決定要擴大市場,將除了新疆之外的代理權(quán)給了當時很有名的廣州俏佳人文化傳播有限公司(風靡全國大小卡拉OK廳的“俏佳人卡拉OK”就來自于這個公司)。
奇怪的是,南方人(包括后來很多香港歌手)和北方歌手對待刀郎的態(tài)度截然不同,北方歌手往往對刀郎嗤之以鼻,而南方人卻十分喜歡這位來自西域大漠擁有粗礦嗓音的歌手,廣州俏佳人決定啃下北方市場。
據(jù)當時的銷售經(jīng)理說,他們在北京“苦口婆心勸每一家大的零售商,銷售高峰期播這張專輯,如果播出一小時沒有銷售的話,銷售額不增長,全額退賠。"
《2002年的第一場雪》因此經(jīng)歷了“病毒式擴散”,在全國大火特火。據(jù)統(tǒng)計,這張專輯正版銷量達270萬之多,被稱為“傳統(tǒng)唱片業(yè)的最后一個春天”,當然更多的是盜版銷量,已經(jīng)無法統(tǒng)計。
刀郎二字,正式成為全中國街知巷聞的名字。
“毀刀派”名單
刀郎自從火起來的那一刻就爭議纏身,和現(xiàn)在的《羅剎海市》現(xiàn)象一模一樣,其實歌手本身并沒有說任何話、做任何事,但他的一首歌卻促成了媒體、大眾、歌手、粉絲、平臺等各種力量的不停纏斗。
2004年開始,整個市場上分為“毀刀派”與“挺刀派”兩派。
毀刀派中,那英還不是最先出頭的,最先出頭的有三方人馬,分別是媒體、樂評人和傳統(tǒng)唱片業(yè)歌手。
歌手里最突出的是楊坤、汪峰和羅中旭,他們在2004年接受采訪時就直言不諱地批判過刀郎。
楊坤說“他有音樂嗎?你認為他那是音樂嗎?只能算是懷舊吧”,“怎么又回到那個時代了?”
汪峰說:“刀郎的成功全是拜媒體所賜”,是“惡炒、虛假繁榮”,“他的歌很普通”,“實在是讓人感到悲哀”。
羅中旭說“他在搞傳銷”,“通過夜總會等娛樂場所傳播”。
2004年《三聯(lián)生活周刊》刊登過一篇《北京音樂圈看刀郎:從地獄到天堂》,直接說道:“北京流行音樂圈子里有一半的人對刀郎的走紅表示憤怒、不解或者故作漠然?!?/p>
其中提到了小柯,小柯說:“我也對錢感興趣,可是讓老百姓津津樂道的音樂我寫了就不高興。我寧可孤獨地仰著頭,也不要俯視?!?/p>
妙的是,小柯在2008年寫出了《北京歡迎你》,其中的演唱者,不僅有刀郎,還有刀郎的“宿敵”那英……
至于這次被網(wǎng)友狙擊的高曉松,其實他的態(tài)度并沒有那么斬釘截鐵地反對,因為那時他的好友宋柯是扎扎實實的“挺刀派”。網(wǎng)上流傳著高曉松的一段錄音,態(tài)度較傲慢,自詡為“傳統(tǒng)老音樂人”,對“網(wǎng)絡(luò)歌曲欣賞不起來”。
在2004年《三聯(lián)》的這則采訪里,他承認了刀郎的社會價值,因為他的成功要引起“僵化體制”的反思。但他也補充到:“他的專輯我可能會直接扔進垃圾筒”。
處于中間態(tài)度的高曉松把這種觀點歸結(jié)為“士大夫階層”的失敗,他認為,刀郎代表的是勞動人民的血肉筋脈,而中國唱片業(yè)的核心是把持話語權(quán)的知識分子,“從業(yè)人員屬于士大夫,排擠那些非大學出身的人,我們企圖以精良的制作引導大眾,刀郎的成功恰恰證明了這種引領(lǐng)的失敗和社會的可笑。
所謂唱片業(yè)的核心挺霸道的,我們把持話語權(quán)太久了,可實際上沒人派我們把持。刀郎繞過了老中醫(yī),直接看了病。從社會意義上講,他不經(jīng)過所謂僵化體制,直接以街頭行吟也能成功,這也是好事情?!?/p>
雖然肯定刀郎的社會價值,但他不認為其音樂有新意,如果一切以有血肉作為標準,就不需要唱片行業(yè)了,自唱自聽就完了。
刀郎不是張楚、竇唯,如果張楚繞過權(quán)威系統(tǒng)我們會歡欣鼓舞,但刀郎沒有嶄新、銳利的音樂,沒有詩一樣的詞句,如果是小柯、樸樹,我自己拿錢也要做的。但是他的專輯我可能會直接扔進垃圾筒。
網(wǎng)上有評論說刀郎的音樂很動人,高曉松覺得特可笑,他認為如果把詞曲比作寫文章的話,自己的文筆就比刀郎好得多?!暗独删嚯x詩人還遙遠得很?!?/p>
刀郎的橫空出世,歌手們是反應(yīng)最激烈的,因為刀郎的成功和他們完全不是一個路數(shù),沒有經(jīng)過“音樂圈里人的認可”,也沒有走一條傳統(tǒng)的工業(yè)化道路,沒有任何宣發(fā),就把“銷量第一”拿到手,所以他們感覺到了巨大威脅。
而那英,是到了2010年才發(fā)力。那時刀郎已經(jīng)退隱了五年,當時要評選“2010年度音樂風云榜十大影響力歌手”,那英是總評委,她現(xiàn)場發(fā)表了那個著名的公開言論,說刀郎“不具審美觀點”。
▲發(fā)表看法的還有張亞東。
那英提出入選的三個標志,第一是音樂性,第二是貢獻力,第三是市場。而在討論到刀郎環(huán)節(jié)時,她給予了鮮明的反對意見。
巧的是,2010年是那英的復出之年,2006年她因結(jié)婚生子而逐漸從歌壇隱退,到了2009年底,開啟“那20年”世界巡回演唱會,宣布正式回歸樂壇。
2010年亦是刀郎的復出之年,刀郎在2005年退隱,五年之后,他在2010年7月作為譚詠麟的助唱嘉賓登上了香港紅館舞臺。
現(xiàn)在回看,當年那英的確有點“相煎何太急”了,畢竟,早在八十年代,她也是靠著西北民歌《山溝溝》才有了一定知名度的,要說土,大家都是土過的。
至于那句“聽刀郎的歌都是農(nóng)民”,目前沒有查到第一手資料,不清楚是從何處流傳出來的。刀郎后來也問過記者是不是親耳聽到,如果不是,則為空穴來風。
第二股狙擊刀郎的勢力就是各種媒體。
那時傳統(tǒng)媒體所代表的是大多數(shù)知識階層,也就是所謂的精英階層,高曉松嘴里的“士大夫階層”,他們最痛斥刀郎的土,審美上的低俗。比如這篇曾經(jīng)引發(fā)“刀迷”強烈不滿的報道:
后來刀迷們自發(fā)寫了很多文章去批駁它:
而《21世紀經(jīng)濟報》,以及《三聯(lián)生活周刊》等嚴肅媒體也都發(fā)表了對刀郎的看法。
大鵬也回憶過,當年為報紙寫專欄時也寫過“刀郎是中國全民音樂審美的倒退”,但現(xiàn)在他不這么想了。
第三類人就是各種樂評人,樂評人往往更毒舌:
《三聯(lián)》那篇稿子寫的更露骨:
樂評人郝舫一聽到這個題目就說“從生理上討厭”:“給我十萬塊也不寫這種歌,完全沒有感覺。”如果他在飯館里聽到《2002年的第一場雪》,就會要求老板關(guān)小一點,“怪腔怪調(diào)的?!彼f。
刀郎2004年爆火,2005年就退隱,他退隱的直接原因并不是那英,而是這些無處不在的來自傳統(tǒng)音樂圈的反對力量,讓他無從招架;
另外一個原因是大眾對于《2002年的第一場雪》的狂熱在當時確實已經(jīng)有點失控了,用刀郎的話說,從早晨醒來就在聽,走到哪里都是這首歌,大家有抵觸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再加上有許許多多的“冒牌刀郎”出現(xiàn),他們打著刀郎的名義,唱著質(zhì)量低下的歌曲,這也令刀郎和所在的公司疲于應(yīng)對。
▲模仿刀郎的都出名賺錢了。
于是2005年他退出紛擾的樂壇,回歸西部,過上了閑云野鶴的生活。
“挺刀派”名單
相比起“毀刀派”大都來自傳統(tǒng)音樂圈,“挺刀派”的名單可就更為五花八門了,各行各業(yè)都有,也不乏有很多大佬,如果仔細分析的話,他們有著很多共同點。
比如頭號“老刀迷”就是萬達王健林。有多少人是因為他在2015年大連萬達年會上翻唱的那首《西域情歌》,從而知道這首歌的原唱是刀郎呢。
沒聽過的同學去B站搜一下,實話講,老王的翻唱確實水平很高,唱得很有味!
張藝謀也喜歡刀郎,不然在2004年《十面埋伏》全球首映禮上就不會邀請神秘的刀郎第一次現(xiàn)身于大眾眼前,還頗有壓軸之勢。要知道那場首映禮請到的表演歌手是劉德華、S·H·E、陳慧琳、張信哲、阿杜、韓紅、李宗盛、樸樹……
▲刀郎第一次站在大眾面前演唱,還非常緊張。
小沈陽和趙本山都是刀郎的歌迷,尤其以小沈陽為最。2011年刀郎開演唱會時,小沈陽去捧場。
小沈陽在無數(shù)的場合都模仿過《2002年的第一場雪》,最著名的是2009年春晚,他和趙本山最后的巔峰之作《不差錢》。
▲小沈陽:“我唱個刀郎的吧”,趙本山:“你可拉倒吧,你唱個屎殼郎的吧!”
小沈陽爆火之后去中國臺灣省上綜藝,還模仿劉德華的口音唱《2002年的第一場雪》。
小沈陽和老婆沈春陽在2010年北京春晚上還唱過刀郎的《愛是你我》,就是那首飆高音飆到天際的歌,那首歌的原唱是刀郎和徒弟云朵,但是是由小沈陽夫婦唱火的,這一點,刀郎自己也承認。
▲云朵、刀郎和小沈陽。
“刀迷”里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就是導演陸川,在刀郎復出開演唱會時,陸川是放下手頭正在拍的《王的盛宴》而專程來給刀郎捧場,并且在采訪中透露劉燁也喜歡刀郎。
此外,李雙江也稱贊過他:
大張偉說自己的爸媽也是鐵桿刀迷。
在內(nèi)地這些鐵桿“刀迷”身上,我們不難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的共同點,首先他們大都是男性,其次他們都年紀較長,社會閱歷豐富,大都有草根逆襲經(jīng)歷或是軍旅生活。
王健林和刀郎一樣都是四川人,是老鄉(xiāng)。王健林七十年代參軍,度過了十年的軍旅生涯,先是在吉林省集安縣鴨綠江邊軍營里當偵察兵,后來從大連陸軍學院畢業(yè),留在學院大隊當參謀,再成為宣傳干事;
而陸川是新疆人,就出生在奎屯農(nóng)七師131團,自然對于新疆出來的刀郎有天然的好感。他雖在北京長大,后又考入南京國關(guān)學院,畢業(yè)后加入部隊,服務(wù)軍隊兩年。
張藝謀是陜西人,也是西北漢子,考入北電之前,他是初中學歷,在陜西乾縣農(nóng)村插隊勞動,后又在陜西咸陽市棉紡八廠當工人,對于底層冷暖非常了解。
小沈陽和趙本山就更不用說了,他們本身就是底層勞動人民的代表者。
刀郎自身的底層氣質(zhì)和粗獷的嗓音喚起了這些人心底里的青春記憶,那是他們所真真實實經(jīng)歷過的人生。
“挺刀派”里唯一一個“精英人士”也許就是高曉松的好朋友,清華大學畢業(yè)的宋柯。沒有別的原因,因為宋柯從刀郎身上賺到了龐大的第一桶金。
2003年,彩鈴業(yè)務(wù)尚處于測試階段時,宋柯的太合麥田便制作出中國第一條彩鈴,開始了數(shù)字音樂的嘗試。而2004年的《2002年的第一場雪》可謂是當年的彩鈴之王,從此宋柯的太合麥田開始了狂飆突進的過程。
因此宋柯雖然位于“士大夫階層”,但對刀郎的評價永遠是正面的,來自《三聯(lián)》那篇報道:
他說,從商人和一個普通聽眾的角度,刀郎的第一嗓子就抓住了他,“我是去年年底在一個從新疆回來的朋友的車上聽見他的歌的,在北京圈子里最早聽見刀郎的我不是頭一個也是前三名。當時我真覺得他會火,這嗓子這唱法好久沒聽過了。”
他認為,音樂沒有貴賤,只有好聽和不好聽之分,只有大師和匠人之分,只有風格之分?!芭^士并不比麥當娜高級,格萊美獎也不是評判標準。如果以公正論,billboard更公正一些,它是完全比誰賣得更多?!眴尉土餍幸魳返娜?詞、曲、唱,刀郎都很出色。
至于音樂圈普遍指責刀郎的編曲老套,只有一把吉它,宋柯反駁說:“我特別痛恨以編曲方式、類型是否新鮮作為評判音樂的標準,沒人規(guī)定編曲必須得用新的。北京的音樂圈子就是喜歡說概念,其實那些概念在國外早就不時髦了。樸樹的新專輯《我愛你,再見》里面,張亞東為了做出50年代的鼓聲采了很多樣,編曲就是為音樂所用?!?/p>
至于很多人說刀郎是民工歌曲,像當年的《流浪歌》、《心太軟》一樣填補了打工族這個巨大群體的市場空白,宋柯并不認同,給他介紹刀郎的那個朋友就是一個小資,一樣喜歡聽這種滄桑的歌曲。
“我不認為工人和老板有任何區(qū)別,如果說打工族欣賞的音樂就低賤是違反人類道德準則的。即便是打工族,他們也并不缺乏音樂,他們挺愿意買磁帶、聽廣播。李宗盛是小資最愛的音樂人之一,他也是刀郎新專輯的制作人。李宗盛聽到的刀郎的第一感覺就是‘這歌手很有意思,給他作專輯有挑戰(zhàn)’?!倍独傻拿褡寤退胱鞯闹袊L的音樂也不謀而合。
除了這些,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“挺刀派”是來自香港和臺灣的歌手。
其中最著名的譚詠麟,那是因為當時刀郎之火橫空出世,連香港的媒體都連篇累牘報道內(nèi)地新出了一個歌手,火得不行, 連卡車司機都在聽刀郎,對于流行音樂有敏銳觸覺的譚校長馬上星夜趕赴新疆,盛情邀歌,第一次去新疆,刀郎熱情地招待了他。
“第一次見面他請我吃一種像餅干一樣看起來很奇怪的東西,后來才知道原來是羊的頭皮!”刀郎解釋道,“新疆人招待尊貴的朋友才會吃羊頭皮?!弊T校長則調(diào)侃道,“我壓力更大啊,以后你來香港怎么招待你,又不可能請你吃人頭皮?!?/p>
▲小沈陽、刀郎和譚詠麟。
后來二人簽了同一家唱片公司,譚詠麟打電話給刀郎,邀約了那首《披著羊皮的狼》,后來譚詠麟開演唱會,請刀郎助陣。在各種采訪里,譚詠麟對其都不吝夸贊,直到最近的《時光音樂會》上,譚詠麟還提起過刀郎。
羅大佑也公開表示過,自己不聽S·H·E,不聽TWINS,但會聽陶喆和刀郎。
迪克牛仔說,原來都是放我們的歌,現(xiàn)在都成刀郎了:
香港和臺灣的歌手喜歡刀郎,看起來挺不可思議,我想一是因為南方人更崇尚商業(yè),流行音樂更傾向由下而上的選擇,另外對于西域大漠的聲音是好奇的;另外,多崇尚都市情感、小資情調(diào)的港臺流行音樂里,很少見到如此直白火辣地表達方式,尤其是男性,他們對于刀郎的歌大概會有本能地喜歡。
“是你的紅唇粘住一切,是你的體貼讓我再次熱烈。是你的萬種柔情融化冰雪,是你的甜言蜜語改變季節(jié)。”俗是俗了些,但也畫面感十足,聽起來有爽感,雄性荷爾蒙迸發(fā)。
媒體方面,《三聯(lián)生活周刊》主編王小峰對于刀郎的評價還是蠻客觀的,他說刀郎的受眾的確“文化水平不高”,大都是“洗頭妹、服務(wù)員”,但是刀郎的成功值得唱片界去反思,因為音樂不再是“圈里人認可才能怎么怎么樣”。
此外,還有一些人被視為“間接性”的刀迷,這里面雖然大多是網(wǎng)友的牽強附會,但因為這些人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“真實”“接地氣”的聲音,所以自動地被老百姓們劃拉到自己陣營這邊。
比如毫不留情地批評過《中國好聲音》的陳佩斯,說幾位評委“表演真好”、“我們在話劇上很難做到這種程度”、“這些人真聰明”。
揭露過選秀黑幕的金星:
痛斥過音樂圈“集體行騙”的崔健,反諷他們“很敬業(yè)”:
以及當年也被炮轟過太土、同樣也是彩鈴之王的“鳳凰傳奇”,在聽譚詠麟講刀郎的故事時,玲花說“我太有心聲了”。
▲當年被揶揄太土的鳳凰傳奇,如今倒是備受年輕人喜歡,社交媒體上的粉絲號召力異常強大,關(guān)于這個組合的故事,我們也寫過。
這些人也許并不是刀郎的粉絲,但老百姓們就是固執(zhí)地把他們視為刀郎的“友軍”,也是蠻有意思的現(xiàn)象。
刀郎現(xiàn)狀
刀郎從2005年消失之后,短暫地調(diào)整心態(tài),其實在2007年就回歸樂壇了,這個過程里,他自述靠“瘋狂開車”來緩解自己心中的郁悶。
2007年之后,人們似乎總覺得刀郎還在消失中,但其實刀郎一直沒有離開樂壇,一直在兢兢業(yè)業(yè)地工作。
人們漸漸遺忘了他,一是因為他確實沒有再創(chuàng)作出能超越《2002年的第一場雪》那么轟動全國的作品;另外就是他收了徒弟,也就是最近這兩天瘋狂漲粉700萬的云朵,他創(chuàng)作的很多歌曲都是由云朵來唱。
云朵也是草根出身,她和刀郎一樣是四川人,羌族。嗓音天生高亢清亮,認識刀郎時,她還是個服務(wù)員。
媒體報道:
在四川某旅游景點當服務(wù)員的云朵,因為能歌善舞被秦望東老師賞識并力薦給刀郎。
第一次和刀郎見面時云朵清唱了羌族民歌《酒歌》, 這是家鄉(xiāng)人民在節(jié)日時候用來表達祝福的歌曲。刀郎說:“第一次聽到她清唱這首原生態(tài)的歌曲,就渾身起雞皮疙瘩,因為這首歌音域很寬,調(diào)子也很高,一個小女生竟然毫不費力的用真聲唱上去了。面前這個瘦小的女生,身體里卻蘊含著巨大的能量。我被她驚人的歌唱天賦震驚, 應(yīng)該為這個充滿音樂夢想的姑娘完成她的心愿?!?/p>
云朵對刀郎充滿感激之情,有一年在臺上哭訴師父的不容易,旁邊刀郎也潸然淚下。
刀郎為了避嫌,很少和云朵同臺演出,如果同臺也站得遠遠的。云朵在接受采訪時說,自己和老師相處不多,但是和師娘非常親。
云朵在2012年出道,刀郎對其十分上心,幾乎發(fā)動了自己所有的朋友圈人脈為徒弟造勢。
云朵無論在生活上還是事業(yè)上都很穩(wěn),老老實實唱歌,再加上她也確實有傳唱度很高的作品,比如《我的樓蘭》等等,所以她在老百姓中確實很受歡迎,發(fā)展得也不錯,最近一直在主旋律內(nèi)活躍著。
2016年,參加芒果TV《我是歌手誰來踢館》,2017年、2021年參加過央視春晚,很多作品得過主流獎項比如《一家人》《愛是你我》獲中宣部“五個一”工程獎,現(xiàn)在主要就是活躍在央視的各大晚會和心連心演出中。
她和刀郎是絕對的利益共同體,我們前文中提到的刀郎老婆開的“啊呀啦嗦公司”,旗下主要的簽約歌手就是刀郎和云朵。
刀郎生性神秘,行蹤不明,所以網(wǎng)友們戲稱云朵是“全網(wǎng)唯一擁有刀郎微信的人”,很多刀迷常常跑到云朵的社交媒體下面要求傳話。
刀郎有一個微博賬號,但2016年之后就沒有更新。
他的動態(tài)基本上通過朋友代發(fā)或是公司發(fā)布,這些年他一直沒斷了創(chuàng)作:
在生活上,他自述“不是個都市人”,每天就希望能喝點小酒,吃點手抓肉,寫寫歌,自由自在的,就足矣。
最近幾年他也常通過視頻向歌迷問好,沒有了鴨舌帽,再加上喝酒,看起來確實是富態(tài)了許多。
比較好笑的是,這些年里一直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有許多山寨刀郎冒出來,各種模仿秀,或是很多歌手唱著他的歌,所以刀郎公司也是蠻忙的,到處打假,到處打版權(quán)官司。
《山歌寥哉》發(fā)布之前,真刀郎也現(xiàn)身了,這應(yīng)該是他目前為止最近的狀態(tài):
《羅剎》這首歌的意外走紅,往大里說是草根和傳統(tǒng)音樂圈層的話語權(quán)之爭。再往深了說,是人數(shù)較少的精英群體,和龐大“大眾文化”的普通群體之間關(guān)于話語權(quán)的爭奪。
這種爭奪一直在默默發(fā)生著,舉一個例子,就是咱們今天提到的當事人汪峰。
2010年,曾經(jīng)有一對農(nóng)民工兄弟在宿舍里自彈自唱了他的歌曲《春天里》,他們叫旭日陽剛,他們光著膀子,喝著啤酒抽著煙,用歌詞嘶吼著對人生的不滿,“還記得許多年前的春天,那時的我還沒剪去長發(fā),沒有信用卡也沒有她,沒有24小時熱水的家?!?/p>
這個視頻隨即風靡全國,人們說,他們的演繹才為《春天里》賦予靈魂。
和來自底層的刀郎一樣,旭日陽剛也帶著億萬老百姓的欣賞,火起來了,他們上了春晚,還上了汪峰的演唱會,他們一度被定義為能代表老百姓的“農(nóng)民工歌手”。
然而后來汪峰和旭日陽剛也分道揚鑣了,原因就是旭日陽剛常常拿《春天里》去商演,出于與版權(quán)意識的保護,汪峰要求他們不得再唱自己的歌,“要想發(fā)展,你們要有自己的歌”。
盡管曾經(jīng)無私地幫助過他們,但汪峰的行為仍被旭日陽剛以及他們背后的農(nóng)民工群體視為小氣,高高在上,傲慢,打壓。
這也是為什么汪峰一直在坊間口碑不好的原因,起碼在很多老百姓眼里,他是傲慢的,不接地氣的,他是不愿意與老百姓共情的。
▲“旭日陽剛”成員之一王旭,目前以零星的商演為生,看起來過得還行,起碼不窮,最近他也翻唱了《羅剎海市》,贏得一波流量。
王旭雖然早已脫離了“農(nóng)民工”的生活,從穿戴和抖音分享的內(nèi)容上看,他的生活起碼是小康的,然而他也要時不時地扮回農(nóng)民工的裝扮,唱著代表著農(nóng)民工的歌曲,因為他深知這是他的立身之本。
因此,刀郎和那英之爭,汪峰和旭日陽剛之爭,以及還有許許多多的“爭”,比如咖啡和大蒜之爭,郭德綱和周立波之爭,其實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,概括起來就是雅俗之爭,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之爭,上層建筑和下沉市場之爭,主流與非主流之爭。
至于說到《羅剎》這首歌引發(fā)的網(wǎng)絡(luò)狂歡,其實跟刀郎與那英無關(guān),這是一場群眾們的自我狂歡。
與其說刀郎今時今日還記掛著要去諷刺那英、楊坤,那也太小看了刀郎,他沒有這么小氣,以他今時今日的生活,也真沒有必要在江湖樹敵,當初的江湖恩怨,大家各走一邊,在圈子里并無太多交集,刀郎后來的沉寂,多半與他的個性和音樂追求有關(guān)。
對他而言,這一次的新歌創(chuàng)作只是一次創(chuàng)作,冷眼旁觀世事多年觀感,至于為什么他創(chuàng)作了那么多歌,獨獨這一首歌能引發(fā)山呼海嘯般的網(wǎng)絡(luò)反應(yīng),一定是這首歌觸及到了最大規(guī)模人群內(nèi)心的某個最相通的共鳴點。
刀郎寫的那些歌和他傳奇故事,幾乎完美擊中了草根人的各種敏感點:草根男人對于愛情的求之不得的渴求,對于殘酷現(xiàn)實的無奈,翻手悲情滄桑,覆手硬核荷爾蒙,還有備受圍追堵截黯然退讓,這其中承受的巨大委屈借著《羅剎》又踏雪重來,劍指當年。
全世界最經(jīng)典的電影叫《肖申克的救贖》,全世界最經(jīng)典的流行小說是《基督山伯爵》,全世界最經(jīng)久不衰最賣座的故事就是小人物受盡委屈,大仇得報。
當社交媒體還不發(fā)達的時候,這些情緒往往無法宣之于口,各自內(nèi)心發(fā)酵,而社交媒體發(fā)達的今天,人們的集體無意識一旦達成共識就會引發(fā)山呼海嘯之勢,讓人看到一些讓人瞠目結(jié)舌的故事。
這樣的事件,那英沒有想到,汪峰沒有想到,可能連刀郎自己也沒有想到。
大家都在借別人酒杯,澆自己心中的塊壘,是一個后網(wǎng)絡(luò)時代上的草根心理復仇故事,無數(shù)人借刀郎的身,完自己愿,發(fā)泄自己的怨,所謂引刀成一快,不負少年頭。
只能說,這是獨屬于娛樂圈的波云詭譎,沒有人能計算得到,實在要算就只能算是某種命數(shù),按算命的說法,就是刀郎的這個名字取得太絕了,刀鋒過處,自帶風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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